专访台中国家歌剧院艺术总监王文仪小姐
采访、撰文 AaaM / 图片提供AaaM （部分图片来自官网FB）
原文刊载于IDEAT 2016 十一月号
从悉尼歌剧院，到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再到台中歌剧院，每一座建筑都为城市缔造一个又一个的传奇。一个流放的海港，一座超前建筑的最终实践，把澳洲变成一个完美的国度。一个没落的】旧城，一座雕塑建筑的奇幻表现，把毕尔巴鄂变成一个经典的名城。每︻一座公共建筑，从策划到运作◢都经历了冗长的岁月，也经过无○数的波折，它们的建造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历经十多年的策划与建造，由2013年普利兹克奖得主日本建筑大师伊东丰雄设计的台中歌剧院，终于在9月30日隆重开幕，在【台湾政治纷争不断的环境之下，这一个奇∞迹又是怎样诞生的。世界每一幢公√共建筑都可能会经历政府官僚怠慢，财政超资压力，工程难度的挑战，持份者及公众的期盼，以致设计师对美学无限追求与对→现实的妥协。我们有幸与台中歌剧院的首任艺术总监王文仪小姐进行访谈，期待台中经验能给全球艺术工作者与营运者带来新的启示。
自1990年代FrankGehry设计的毕尔巴鄂古根汉博物馆以后，全球城市都争相兴建标▆志性的地标建筑，试图在全球城市竞争中Ψ占一席位，台中作为台湾的其中一个文化明城■，在本世纪初时任胡志强市长的推动之下，台中歌剧院跟台中古根海姆博物馆一度成为当时台湾的十大建设项目，最后古根海姆难产，歌剧院由国家级变为↙地方政府之后又再变回国家级，演化成国家表演艺术【中心的一员。
在台湾文化部管辖之下，不管在预算规模及组织架构上都拥有全国资源，能跟位于台北的国家戏剧院及音乐厅(两厅院)比美。在地方政府与中央共同出资合作之下，市政府的21亿预算，再加上中央政♂府协助，最后以43.3亿完成。歌剧院的设计与建造过程一直是民众和媒体的关注焦点，亦受台湾文化及表演团体的高度重视。随着场地硬体的落︼成，大家的◎目光亦转移到软件，如节目内容及表演艺术质量上。
正如王文仪小姐于访问所述，这是一座具有启发性与前瞻性的建筑，从最初政府政∮策的决定，到资金投入，到真正√建成¤，现在是他们营运团队接棒的时候，好让它成为一个民众及艺术家享＠用的美好地方。这是一个为未来产生的地方，所有的探索或经历也可为全世界文化表演场地的发展提供基础。
图注：王文仪毕业于台湾国∞立清华大学外语系，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剧场管理々艺术硕士。她曾任职于台湾重要表演艺术组织，包括国家两厅院、新舞台，以及2008至2011年任台╳北市文化基金会的台北艺术节、儿童艺术节与艺穗节的总监职位，重建了台北艺术◥三节的品牌地位。并曾为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文化大学等剧场课程♀兼任讲师与助理教授，现为台中国家歌剧院艺术总监，负责剧场营运、场地管理、文化营销及大型国际艺术节策划等工作。
访谈空间?INTERVIEW WITH WENYI WANG
A：AaaM
W: ?王文仪
A : 2005年当时评审选了伊东丰雄先生♂的设计，公众↑的反应是怎样的，尤其是艺术团体，应该是挺兴奋期盼。
W: 大家其实都非常兴奋，我们非常敬佩伊东先生，他非常有耐心，乐于分享，是一←个不急不忙的长辈。如果软件团队能早一点出现，我觉得结果一定会更好，因为歌剧院是一个非常具有功能性的艺文空间，剧场观众与非剧场观众的行为，演出后台的规划都↘需要很多专业意见交流，软体与硬体需要在第一秒钟配合，台湾由于预算或法规上的№限制，某程度阻碍了专业的判断与发展，这是大家需要探究的新思维。
A: 伊东丰∑雄的建筑设计是非常突破与前卫，3维曲面的结构及空间与普通剧院很不一样，有否影响你们的营运方↓式及策略?
W: 在思维上他是有塑造了新的突破，但当要去真正营运跟维护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比方清洁方面，伊东先生的设想如人间仙境一样，室内←外都有河道，但户外跟室内清洁频率是完全不一样，又如室外室内他』原来理念地面是一致的，让人不觉得进入了一座建筑内，但两者地板的维护要求是完全不同，所以后来我们增加了保护层，以防污渍渗入。又如天★花管路的300多个检修口，他是无◣法忍受的，所以最『终减到60多个，但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的解决办法，需要一步一步处理。
A:?建筑师与营运方都对最好的设计有着不同的视点与看法，而∮资源永远都是有限，在2015年完成建设到2016年¤这一年间, 营运方是否有☆为了更切合歌剧院的方针而对伊东的设计作出修订, 改动?
W:?其实在有限的预算下，我们亦无法有大改动。小事情如栏杆，伊〓东先生最初设计的栏杆都是很优雅，但对台湾人来说可能过于秀气，未能起到吓阻作用，他亦会尝※试去配合修改，我们亦是非常尊重他，然后再用植物协助配合。这些不单是设计师与管理人的视点不同，更多是文化上的差异，如果是台湾的设计师↘，可能直接把栏杆加高200mm已经⊙解决了。
A: 歌剧院商场是一个很新顈的字眼, 这个空间是在伊东设计时已经预设好的? 艺朮与商↑业, 你们如何寻找平衡点?
W：伊东先生其实没有对商业部分百分百设定，他的图都把商业部分设计得很安Ψ 静整齐，我们在这开始阶段亦有跟他讨论，摸索方向，他很明白〒我们需要租金营运，但亦会提出一些反建议，让我们尝试。商业其实是一种手段，而我们现阶段必须选★择较为热闹的路，民众来到七期其实亦希望是热闹＠ 的，我们亦可以视为在这热闹中提供一丝宁静思考的空间。台湾一位建筑界前辈李志清先生曾经提出歌剧院应该是台中的客厅，有客人来访得到客厅坐一下，这亦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跟启发，几个月◎之后，我们可以累积一点较务实的经◆验，思考未来的做法。
A："歌剧"通常都给人一种高端大气的西方文化艺术表演，与台中文化及平民百姓的生活好像连系不上。歌剧院怎样将︻两者连上，体现出台中在地精神文化面貌？
W：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亦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就是需要抱『着“不厌其烦”去沟通的心态，凡是遇到不同的人就要说，凡是遇到不同的场合就要大力推广，凡是遇到不同机会就大声疾呼。这是没有快捷方式，也不可能一＠ 次到位。而且不单是我一人，还需要我们团队及同仁不停▓去讲，所以这是一个沟通的事务，从硬件环境、到得到公众关注，致艺术家舞台的呈现，中间连繋的桥「梁就是沟通。维护硬体、做节目都相对简单，但沟通需要有共同语言，这是相对较为困难的。
A：可否描述一下你们未来有什么的々计划，与台中民众互动交流？
W：这要回到剧场核心事≡务，需要寻找在地有文化特色来转化为歌剧▅院寻求的作品，这里有三个可能性，第一是台湾中部的街舞，我们已经找来一个年青现代舞编舞家，希望开始选☉秀。台中╲舞者从少都有很好的姿势、舞台训练及表演能力，但在追求艺术层面上没机会到台北训练，所以希望有机会让他们能够借助歌剧院的制作能力及国际的联系，发展出台中独有的街舞文化。
另外两个是西方古典及台湾古典；台中西方古典音乐好手可以利用比较剧场方式，以非一般古典音乐会的方法来呈现作品，就如十︼月开演的《La mode 魔时尚》，来自纲琴家＠的跨界探索，结合伊东先生的舞台设计，以音乐剧场化的方式去接触观众。台湾古典音乐包括北管跟南管，在中国闽南社会文化背景及泉州化语系下发展出非常优美的声音，亦♀是世界音乐的一部分，从台湾到东南亚，甚至ξ 非洲以至中亚，其实音乐都是串连的，亦希望借助歌剧院的平台向全球辐射出去。
A：歌剧院除了为文艺靑年或中产买得起票的人服务外，未来会怎样去扩大♀受众，让去逢甲夜市或买不起票的人也去接触这文化氛围?
W：在节目规划上我们是分众的，感觉艺术是小众的，但其实并¤不是这回事，比方家里长辈喜欢听歌仔戏，儿子喜欢听相声，女儿喜欢古典音乐，小孩喜欢看儿童画剧，合起来就会成为大众，而歌剧院的3个场地，正好可以♂照顾不同世代。人们来到∮台中七期（歌剧院的犮展新区）这一区域，其实是准备好△消费，接受新的体验，我们亦正好迎合民众这种探索需求。而分众亦涉及定价，这亦触及Ψ文化平权议题，就是任何人都有接触及享受文化的平等权利。这需要政府政策配合及企业文化认知，就如行动不便老人或偏乡原住民孩子，有些企业亦会赞助，并接载他们参与文化艺术，这是每一个剧场需要做的。
A：作为艺术翻新基地╱, ?你预想中未来的台中艺术风貌是怎样??
W：我希望这个城市会更开放，更多文化事务上的思辩，其实台中已经准备好接触更多新的事物，在原来较保守的心态下，我们需要更多当代艺术』的碰撞与冲击。人们可以表达不同看法，但不能没有看法，我们希望大家一起探讨艺术，而不是只探讨政治、财经或民粹上的事务。
A：中秋假日每天3000多人参观，媒体报导小朋友都挺喜欢爬室内的斜坡，亦挺喜欢在外∏面戏水，建筑设计团队看到公众与建筑的接触与占用(appropriation)应该很高兴吧。
W：我们其实挺欢迎这种民众与建筑的互动，就像大家能感受这曲面独有的空间，感受这设计上的细节。亲水与游水是两回事，但大家只要注意安全，我们是非常希望民众共同创造空间使用上的功◥能。
图注：一期一会 - 伊东丰雄建筑展;
位于歌剧院内的凸凸厅，结合了空间、影像及舞台效果，阐述建筑师的创作视点。
台中国家歌剧院：http://www.npac-ntt.org
地址：臺中市西屯區惠來路二段101號
開館時間：週日至□週四 11：30 ～ 21：00
週五至週六及國定假▲日 11：30 ～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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